阿莲Lotus

感谢每一个做好事的您让世界充满美好

他已经远离战场很多年了,可是每当最近他喝醉的时候都会穿上那双旧军靴,在房间里来回走动,像一只笼里的困兽。坚硬的鞋底痛击房间里破旧的地板,我们常常被吵得苦不堪言。

他自己也能看得到,这是最后的时期了。他焦虑地一瓶接一瓶喝酒,成天醉熏熏的,可是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呢。

后来终于我也接到了从明斯克打来的电话。我去敲他的门,门没锁,他正对着窗坐。莫斯科八月的空气燥热,他却穿的很多,嘴唇颤抖,脸色苍白。

显然他已经得知了消息,也许比我知道的还早。他比往常冷静的多了,我知道他不会怒气冲冲地咆哮,更不会掏出右手抽屉里的手枪指着我。

他吞了口唾沫,嘶哑的嗓子发出声音,张着嘴想说些什么。最终他沉默了,我们相对无言了半晌,我向他告了别,转身离开了。

后来我回到明斯克开始了新的生活。那年圣诞节之后我给他打了电话,但是没接通。我没在意,毕竟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去处理。

几年后某次会议上再见到他时,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。他的目光穿过人群,伸手和我打了个招呼。会议结束后我们一同坐在餐厅,我们克制得聊天,想要回避过去的事,可这怎么能做得到呢。

“这没什么遗憾的,娜塔莎。”他垂着眼睛,一边向杯里倒酒一边对我说。“你看,付了账单,面包就不用排队领了。”

他举起了酒杯。

“敬二十一世纪。”

“敬二十一世纪。”

我回应他。我们像往常一样,把杯里的酒都喝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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